Unbroken

Hillenbrand, L. (2010). Unbroken: A World War II Story of Survival, Resilience, and Redemption

開始喜歡上真人真事的Non-fiction小說雖然是最近半年的事情,
不過大學期間非常喜歡的一部影片Seabiscuit作者很巧合的正是Unbroken的作者Laura Hillenbarnd.

這篇文章將要介紹一下總計39章,以四個段落(童年到長跑,從軍到墜海,日軍戰俘,返美的漫長療傷過程)構成的Unbroken,以及我個人的特別有印象的片段加上一些延伸閱讀跟資料蒐集.

說實話,距離看完這本書也過了兩個月,中間因為太忙跟有其他文章想寫所以耽擱了一陣子,現在有點後悔(有些東西記憶變得很模糊的意味)

順帶一提,這本書在台灣則是由時報出版在2011年底出版<<永不屈服>>

Louie與Laura

Louie練跑.Source: Unbroken.

Laura在2001年出版的Seabiscuit描寫賽馬騎師,中間花了七年的時間蒐集資料跟考證,在2010年的Unbroken描寫奧運賽跑選手Louis Zamperini頑劣的童年,在哥哥鼓勵下找到跑步的熱情參與奧運,二戰時加入AAF成為B-24轟炸機的砲手,在太平洋戰區被擊落後於海上漂流47日,被日軍俘虜折磨了兩年後返回美國,克服種種難關後重回日本去擁抱當年折磨過他的日軍…這樣的生存故事.

一生大起大落的Louie是個很不可思議的人,看了一些近年他的影片訪談,在六十多年前被宣告死亡的Louie現年95歲還是笑口常開,最近還擔任了USC棒球季開場投球的嘉賓.書中的第一二段描寫他練長跑贏得賽事的過程證實了他肉體的強韌,但這傢伙在漂流27天後還有辦法在水底徒手打鯊魚啊!在餓到極點的時候還跟戰友Phil妄想煮大餐,在日本想利用他名人的身分操弄媒體戰對他威逼利誘時斷然拒絕,那個精神強度更是讓人欽佩…也就因為這樣,相當難以想像負面的故事: 小時候叛逆到大家多半認為他長大會去作奸犯科老死牢中,或者他在回到美國之後因為在日的腳傷無法再度賽跑之後的墮落行徑…

Louie能夠真正的”回家”.從酗酒中在妻子的支持下振作起來,幫助問題少年們.在五次奧運傳遞聖火是很不簡單,但最令人佩服的還是他真正的放下仇恨,甚至回到日本去擁抱當初的獄卒的舉動

長長的書名中的Resilience講的正是這種能夠克服難關的韌性.這麼戲劇性的人生,在Laura有條不紊又高潮迭起的陳述下卻又讓人不得不相信像Louie這樣的人真的存在.或許因為Laura自己是持續在經歷病痛的人,所以對描寫那種面對永無止盡的痛苦格外傳神.

Chirs Jones曾經說過在事件中的人們往往都只知道自己經歷的那一小段故事,一個好的記者/作者則是能融會這些資訊提供一個宏觀的故事. 本身體弱多病因而靠著文字翱翔的Laura不但細致地描寫出Louie,戰友,以及在後方的家人的生活,更提供同時間發生的世界大事給讀者.因為看書前有先去調查作者背景的習慣,加上整本書有四分之一是感謝以及考據,我對Laura的文字相當信任.事實上,在一段訪問中Louie還曾經說”我明明跟Laura說我不會記錯,她還是拼命去查了一堆資料然後跟我說我沒錯…她甚至去查了亞洲那邊的氣象資料證明我們在海上遇難時碰到的是颱風…”

與Chris一樣, Laura也是National Magazine Award獎的得主,還兩度拿了記者的最高榮譽Eclipse Award(第二次得獎的The Greatest Horse Race Ever就是Seabiscuit一書的基礎)也與Gary Sinise 成立資助美軍家庭學童的基金會(因為我喜歡Gary所以Gary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Laura的身體不好,住在DC的她只能以遠距訪問在加州的Louie.儘管如此,兩人在這七年間也建立了相當特別的,無可取代的一份關係.Louie曾經對Laura笑說”這下你輕鬆了(跟海餅乾比起來)至少我會說話”.Laura也對Louie給予自己的信任(直接把數十年來的剪報收集冊寄給她)感動不已.這邊有Laura接受NPR的訪問(http://www.npr.org/2010/11/20/131452279/an-olympian-battered-but-unbroken-by-war)可以聽聽她的聲音.

Bill
雖然說書的主角是Louie,關於Louie的故事以及以他的觀點描述的事件當然佔了大半篇幅但像他的家人(尤其是哥哥)以及戰友也都有很精彩的描寫.其中我最喜歡的是Louie的戰俘營獄友Bill Harris.

身為將官之子的這位海軍陸戰隊員,25歲首次被俘之後逃出,游了8.5小時的泳橫度馬尼拉灣,部分時刻還得靠吃螞蟻過活.中間一度加入菲律賓游擊隊但是一聽到海軍陸戰隊登陸瓜島之後就想要隻身前往澳洲,卻在途中被百姓交給了日軍.

輾轉到了在大船戰俘營後,這個高大,聰明,精通多國語言又有過目不忘能力的海軍陸戰隊員就成了Louie的好朋友.他們一度計劃逃亡,由Louie去偷地圖給Bill默記之後畫出,卻在日方因為其他戰俘試圖逃跑威脅再有人逃跑就要對剩下的戰俘不利之後作罷.

因為偷地圖的事件被發現,Bill被打到不成人型連話都說不出.幸好後來痊癒,在日方於密蘇里號簽署降書時也在場見證.

戰後Bill持續在軍中(Marines幾乎都很愛the corps啊!)與Louie一直有書信往來,甚至計劃要重聚.沒想到韓戰中Bill被徵召回去領軍,為了護衛被共軍近距離伏擊的運輸車,Bill帶著自己的營迎擊,讓運輸車能夠順利離開.

當破曉的晨光出現時,Bill徹底消失在同袍的視線中,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

這樣傳奇性的舉動讓他獲得了僅次於Medal of Honor的海軍十字勳章.失蹤的時候Bill只有32歲,Capes將軍始終把勳章收在自己的抽屜裡,希望Bill有一天會來領取.Bill赴韓前曾對妻子說過寧死也不會再進戰俘營,韓戰結束後也沒有任何戰俘見過Bill.

許多,許多年後,Bill的家人收到一個北韓政府聲稱裝有Bill遺骨的盒子.至於那究竟是不是Bill,或者1950年的清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隨著時間的流逝成了永遠的謎.

Bill 與女兒. Source: Unbroken.

這麼傳奇的人物,結果除了Navy Cross Medal的註記還有墓地之外我完全找不到什麼其他資料OTZ

WWII
Laura在小說的開端寫著:僅獻給傷者以及逝者.這似乎也是戰爭文學一貫的主軸.
從The Pacific 開始,或試讀或深讀了不少書,也在走訪DC時去了一趟Holocaust Museum.那些故事總是讓我感到相當,相當的傷心.但同時卻又能夠發現些許光明

Louie從Superman的彈孔中張望. Source: Unbroken.

Unbroken小說的開端,是以在海上漂流27日後絕望的Louie跟兩名戰友在殘破的小艇上被日軍砲火以及鯊魚夾殺的場景開始.在搜救行動中墜機的他們,靠著偶發的雨水跟生吃小鯊魚過活.漂流47日後瘦得不成人型的Louie被日軍俘虜,看著自己原本勻稱的,長跑選手特有的雙腿變得乾枯的時候哭了出來.那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將會因為只能直接睡在地上弄得渾身是傷,食物只有丟在地上的小飯糰,還會因為自己是名人被特別關照(=毆打),甚至被抓去坐實驗注射不明液體,過著極度沒有尊嚴又不知道何時能夠結束苦難的日子.

在此同時,在美國本土的Louie家人也是受盡煎熬.整本書最讓我動容的照片是在日本投降之後要求多留一段時間養好身子(怕媽媽看到會傷心)的Louie返抵國門,與母親擁抱的那張照片.

Louie擁抱媽媽. Source: Unbroken

同樣在太平洋戰區,Louie卻提供了與Eugene Sledge相當不同的視點.首先是軍種跟軍階,Louie是AAF的轟炸機砲手又是軍官後來又成了戰俘,作戰經歷便與Eugene非常不同.沒有Eugene在海陸步兵營那樣的近戰,所以他也沒有像Eugene到China Marine一書還在強調自己完全不後悔殺死的日軍.以及對當時敵人的仇視.在戰俘營的Louie有了更多跟日軍(或者說,日本人)互動的機會,甚至有受到日軍獄卒捨命幫助(相當不幸的,根據Laura的資料,儘管許多返美的美軍有強調該名日軍對他們的協助,但是因為日文名字對美國人來說太容易搞混,他還是莫名的被當成戰犯逮捕最後抑鬱而終)

與B-24轟炸機Superman組員出任務歸來,千瘡百孔的機身. Source: Unbroken.

不同於WtoB或者Leckie的書是以第一人稱從美方觀點來看,Unbroken盡可能的在有限的資源下提供了日本的觀點.當時虐待戰俘的日本軍官(綽號大鳥,戰後被麥克阿瑟將軍列入四十名重大戰犯中)在隱姓埋名逃亡數十載之後被記者找到,說了以日本的背景而言投降是丟臉的,投降的戰俘們不奮戰致死根本沒有人權可言.

有些美國戰俘也說,他們覺得真正的英雄是那些在社會價值及道德間交戰最後選擇冒死幫助他們的日軍.巧妙的是雖然Unbroken根WtoB在日本沒有遭到激烈的反擊,一般日本人還是會選擇避而不談.Laura不得不略過有些協助她翻譯的日本人也是這個原因.

我自己很喜歡的一段是一位被零式戰機在東京擊落不得不跳傘的美軍描述的情景.在跳傘降落的過程中見到零式戰機逼進的美軍駕駛員心想這下絕對會被掃射,就像所有被擊落的空軍一樣.但是零式戰機的駕駛員沒有向他開火,反而舉起手向他敬了禮.

戰後,這個美軍駕駛員Halloran跟日軍駕駛員Isamu Kashiide成了好朋友

Isamu(左)跟Hap(中). “像我們這樣的飛官啊,我們互相敬重” Source:http://www.haphalloran.com/gallery.asp?cat=29

There seem to be some good things coming out of this ordeal anyhow.


據說環球已經買下了電影版權,希望Louie還在世的時候能夠看到電影上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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